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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讲: 鼓励农耕,发展经济
来源:张均绍   发布时间:2015-10-12

话说冯冼联姻后,冼夫人大力推行汉族的先进文化,逐渐改变了俚人文化长期落后的局面。封建的伦理道德在俚人地区的广为传播,也必然使其上层建筑得到更大的发展,从而促进社会生产力的提高。


汉族是较早进入农业文明的民族,同其他民族相比,拥有更先进的生产力。冯冼联姻前,俚人的生产技术较落后,许多地方还停留在“火耕水耨”的原始生产方式上,甚至有的地区还在使用石器,因此粮食产量很低。


冯冼联姻后,在汉官高凉太守冯宝的协助下鼓励农耕。


首先,冼夫人对农业生产采取了一系列措施,提高农业产量:一是全面推行牛耕,提高耕种效率;二是使用铁制农具,实行深耕细作;三是鼓励开荒扩种,增加种植面积;四是推广双季种植,提高复种指数。由于措施得当,农业产量迅速增加, 群众生活质量得以迅速改善。据《隋书》记载,岭南地区的俚族人民已“尽力农事”,出现了“乐樵苏而不罹锋镝”的安居乐业局面。如冼夫人的汤沐邑临振县,“一年养蚕八次,收稻两次,十月耕田,正月收粟”。


冼夫人还根据高凉地区的自然特点,发展果类种植,如香蕉、荔枝、龙眼等,而且使这些果类生产达到一定的规模,出现了成片种植的香蕉林和荔枝林,而且出现了买卖水果的专门集市,果类远销海内外。发展至唐代中期,冼夫人的后裔高力士,每年都从高凉故里将大批新鲜荔枝运到长安,送给皇帝及宫妃们享用,引发了诗人的无限感慨,写出了“长安回望绣成堆,山顶千门次第开。一骑红尘妃子笑,无人知是荔枝来”的感怀诗并传唱千古。


其次,家庭手工业也得到发展。高凉地区的群众不仅会养蚕种麻,而且善于纺纱织布。据《太平寰宇记》载,高凉和雷州一带,“唯织葛种苎为衣”,所出产的葛布、都落布、吉贝布等棉麻织品,质地甚佳,一直被列为贡品。


此外,还出现作坊式的制作业。最普遍的是制陶作坊,不论从制作规模,还是设计造型,或是产品质量上,都达到了相当水平。高凉地区的陶器制作业,早在汉代已形成一定规模。在高州发现的蒲杓岭汉代窑址中,保留有完整的窑址及陶器产品。隋唐时期,陶器制作业遍及高州各地,但多数集中于冼夫人故里一带的乡村,有些窑址往往以群体形式出现,一连排列数座或十数座,产品有砖瓦等建筑器材及碗碟等生活器物。在冼冯定居点冯家村旁的木马河边,一连分布着十余座古窑,其烧制的产品大部分是砖瓦,少部分是碗、盆等器物。当地群众中流传有一段与此有关的神话传说:冼夫人在建造高州城时,需要大量砖瓦。白天,请匠人制作;夜晚,则遣鬼神来帮忙。于是,这些烧制陶器砖瓦的大批古窑址,被群众称为“鬼窑”。据文物普查统计,高州全市共发现“鬼窑”150多座。这些文化遗存,证明当时作坊区手工业规模是比较大的,体现了当时高凉社会生产力的水平。


更令人惊异的是铜鼓制造业。高凉地区的铜鼓制作出现于两汉,发展于南朝至隋代,消亡于唐代后期。铜鼓是百越特有的器物,它是权力和财富的象征。拥有铜鼓者,号称“都老”。冼夫人家庭世为南越首领,也是铜鼓的拥有者。铜鼓制作十分精巧,大小不等,重量不一,一般高约50厘米、面径90厘米,重量50公斤左右。铜鼓花纹精细,鼓面及鼓身布满太阳纹、云雷纹、弦纹等多种纹饰,体现了当时精湛的铸造水平。铜鼓制作属于综合性技术,而且需要多种行业的协作才能完成,因此,铜鼓制作的多寡,也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该地区的经济基础和工艺水平。


冼夫人的故里高州市是出土铜鼓最多的地方之一。据《岭表异录》记载,“唐僖宗朝郑细镇番州,日有林霭者,为高州太守。有乡野小儿,因牧牛,闻田中有蛤鸣,牧童遂捕之。蛤跃人一穴,遂挖之。深丈,即蛮酋冢也,蛤乃无踪。穴中得一铜鼓,其色翠绿,土蚀,数处损缺,其上隐起,多铸龟黾状。”这里的“蛮酋冢”,即是部落首领的墓地,这是高州铜鼓出土情况见诸史料的最早记载。这面铜鼓,至今保存在广州市南海神庙内。自此直至今日,高州市内差不多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土一面铜鼓。从唐代僖宗年间以来,究竟出土了多少面铜鼓,其准确数字已难以统计,但现存于广东省博物馆、湛江市博物馆以及高州市博物馆中的高州铜鼓数量,计达数十面。这些铜鼓造型大小不一,年代在西汉至唐初。这说明了冼夫人时代的高凉地区的经济发展已达到了一定的水平。


冼夫人为了鼓励农业生产,改善群众生活,每年都抽时间到各地巡视,检查生产,了解民情。她所视察的地域范围很广,遍及她统辖的岭南六州,特别是在高凉地区更是遍及每条村落,有的地方甚至一年巡视两次以上。她每到一处,群众都盛情以待,把最好的农副产品摆设出来让冼夫人观看,将最新鲜的农副产品提供给冼夫人品尝。这样,冼夫人不但把巡视岭南各州作为她每年的例行公事,群众也把冼夫人每年来本村巡视的日子记录下来作记念。后来,各村民众把冼夫人巡视本村的日期变为一种动态的民俗纪念活动,取名为“年例”,意思是“年年巡例”。因冼夫人对每村的巡视时间都不相同,故各村的年例日期也不相同。


年例的民俗活动从冼夫人时代起,一直延续到现代。今天,高凉地区的年例活动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民俗节日。在各地的年例活动中,有两个活动重现了冼夫人时代的巡视内容: 一是“巡游”,即抬着冼夫人神像巡游,重现了冼夫人巡视各地的情景;二是“摆醮”,即将三牲祭品摆出来拜祭冼夫人,重现了冼夫人当年巡视各地时,当地群众以农副产品让冼夫人参观并以此盛情款待的情景。


社会的稳定,生产的发展,促进了经济交往的频繁,增加了社会财富的积累。发展至唐代,高凉地区俚人社会财富积累达到最高峰。据《新唐书·冯盎传》载:“盎族人子猷,贞观中入朝,载金一舸自随。高宗时,遣御史许瓘视其赀。瓘至洞,子猷不出迎。后率子弟数十人击铜鼓蒙排,执瓘而奏其罪。帝驰遣御史杨璟验讯。璟至,卑辞以结之,委罪于瓘。子猷喜,遣金二百两,银五百两。”冯子猷是当地民族首领,聚结财富的能力比一般百姓容易得多, 但他能“载金一舸”去朝见皇帝,后来又毫不吝啬地赠黄金白银给御史杨璟,这么多的财富积累,连皇帝也被惊动了。但如果当时的社会生产力不高,经济基础薄弱,在如此小的地域里,怎么也不可能积聚如此丰厚的物质财富。这个财富积聚的社会环境的形成,也并非朝夕能够造就,而是经过一段和平安定的历史时期,生产得到稳步发展,人民安居乐业后所形成的。这种局面的开创,不能不首先归功于经历梁、陈、隋三朝的百越领袖冼夫人及其儿孙后辈的努力。


然而,冼夫人对社会经济的发展,并不满足于自己所在的高凉俚人部落,而是把眼光远放于对她有所求的所有部落。


究竟冼夫人如何满足其他州郡的群众所求?欲知后事如何,留待下集再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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